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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爷总想当情圣 求而不得 章二怜薄命

自萧王萧后率百万雄师浩浩荡荡踏遍贺兰山,北疆一族俯首称臣。跨过天门山,远征嘉陵关,漠西楼兰古国开城十里,以美酒相迎。岭南多丘,丘有树,树生瘴,使兵士多病,不得征。

东瀛羸弱,跨海而过投诚于萧氏。后萧家七女执金枪南下,悍勇有其父母之风。遇瘴焚之,跋山涉水,大军南下,战无不胜攻无不克。岭南三十六氏族不敌,或灭或降。

自此,北狄、西戎、南蛮、东瀛,四海八荒的胡人皆尊大禾为君。大禾王朝八百年基业始定。

休养生息,勤于农,工于织,如此又经五十年。于仲蒿二十八年,海晏河清,天下升平。是时,帝名仲春。百姓口口相传仲春之时,禾苗青青,寓意我大禾王朝屹立不倒、万世常青。

北狄呼德一族,游牧为生。听闻中原大禾雄风,心往之。

“伊木,中原人真有趣。”说话的是一个胡人女子。窄袖束腰,芳龄十八,骑一枣红马。笑脸羞得一山野菊低头。

这二人正是听闻大禾的霸图美名,特意结伴来游的呼德氏姐弟二人。

唤作伊木的弟弟一夹马腹,跟上去,张开空白折扇,学那登徒子调戏道,“这位姐姐貌美如花,比中原人有趣多了。”

女子被他逗乐了。两人大笑。在漫山遍野的野菊中乐不思蜀。

日暮西山,两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,约定来日重游此山。

那年花灯会,异族服饰的二人鹤立鸡群于汉人之中。高楼之上,有男子锦衣华服、气度不凡,沏了一壶雨前龙井细品,笑看着他们围着糖人小贩啧啧称奇。

“伊木伊木!是你啊!真的是你啊!好似用模子把你整个这样一扣,扣下来的一样!好好……哎呀!谁呀!”

撞到她的恰好是方才高楼之上的男子。那人一身儒雅玄色长袍,左佩兰,右环玦,抱拳朗声道歉。

玄色入眼,自此再无法移开。

仲蒿二十八年,大禾皇帝破例增开科举。多少寒门子弟寒窗苦读十八载,一朝为官马蹄疾。人人盛赞皇帝不拘一格用人才,大禾与日东升。

“阿春阿春!我吊到锦鲤啦!”

“入了宫成了母亲还这般咋咋呼呼。”宠溺之意溢满整个御花园。九五之尊萧仲春被她一个嫔妃不称陛下、不呼表字,唤作阿春还甘之如饴。

那日花灯会上一眼定情。呼德达兰借弟弟之力翻上高高的围墙会情郎。春宵一度过后本作露水散。哪料到回北疆之后,大禾来人求亲。离乡背井洒泪十八行,一朝欣喜烛光见情郎。大悲大喜的北疆公主和大禾皇帝喜结连理,举案齐眉。

本应如此。

“早跟你说要雨露均沾的,皇上。兰妃?再来十个我也毒死给你看!你们这些女人也是!一个两个,不要脸!抢我男人!毒死你!毒死你!哈哈哈哈!”被禁卫拉扯住的容妃披头散发,指着一宫十二妃点卯地骂过去。言辞粗鄙,语无伦次,哪里还有一点贵妃的风骨?

从来只见呼德达兰得宠。不见容妃八月怀胎苦。诞下四王爷之后,大禾皇帝来过一次。随后又是一声声阿春阿春叫得她饭都吃不下。

“容姐姐,那北疆女子欺人太甚!整日整夜霸占着皇上!她不懂什么叫妇德吗?”说话的是皇上第一个正妃。封号?还没有来得及封号皇上就看上了另一个黄姓美人,美其名曰齐人之福把这个认错了的民间美人收入后宫。姐妹们私下里叫她黄姐姐。嘲笑她人老珠黄她还以为人家是敬她一尺。

“是啊!都来这么久了还不见她来我宫里觐见。”附和的是德妃,平时总是捡人话尾。

更多不得宠的妃子加入了声讨兰妃的队列。每次皇上新收了美人,弃妃们都会不约而同召开这种声讨会。声讨完,皇上要收的美人一个都不少,照收不误。

容妃冷眼旁观,脸上挂着笑容扯掉了一根倒刺。血一下子冒出来,她仔细端详着这沾血的尾指,吹了一下,“见血了。”

仲蒿三十年,霜雪满地之时,兰妃诞下麟儿,取名采邑,字叔旦。

兰妃难产死了。在御书房听到消息的皇帝打翻了墨砚,毁了刚画好的兰妃像一角。

太医说是中毒。皇帝命人彻查。容妃知道瞒不过,干脆自暴自弃。

“来人!把这疯婆子拉下去!斩!”妒妇不至死,杀人就不同了。一宫十二妃没有人为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求情。

父亲位列三师又如何?所谓明哲保身。他还能为了一个必死无疑的获罪妃子放弃锦绣前程吗?

咿咿呀呀的小儿哭声传来。一岁的四爷挣开喂奶的嬷嬷,拉着父皇的五爪龙袍拼命摇晃。吱吱呜呜之间隐约听到喊的是父皇。

皇帝犹豫了一下,总归把儿子推开,吩咐道,“把四王子抱出去。让我一个人静一静。”

“我表姐舍弃王位跟了你一个外族。你竟然害死她?”北疆以女为尊,以女为帝。现在的女帝是之前的将军,兰妃的表妹,呼德其其格。她一身戎装,站在文武百官面前,大有你不给我表姐报仇就立刻开战乃至血洗朝堂之意。

翌日,容妃午门香消玉殒。

皇帝这才想起这个四子还没有取名。他问孩子的外公。老狐狸双手高举过头,啰嗦了一堆经史子集。大抵就是你才是孩子他爹想不到我女儿这般不识大体我很伤心云云。萧仲春再不听他废话。说了句可怜天下父母心的场面话把人遣走了。

他独自一人抚摸着冰冷的龙椅,思考了一夜,混沌了一晚。定下了营丘一名,表字子望。刚满月的四王爷被封蔡王,赏了一座宅邸。

小小的蔡王刚学会走,还不会说话。一把推开嬷嬷,独自站在比自己高的台阶下眺望蔡王府,不知作何想法。

自此,萧仲春再没有立谁为妃。他记起来前面两个儿子的死。一个胎死腹中,一个流了。现在的太子是皇后的儿子,算起来其实是三子。

呼德其其格要带五王爷回北疆,北疆十八族拒绝这个异族人。无奈之下只好听从大禾皇帝安排,过继给皇后,和太子一起养育。太子名镐京,字牧野。周天子名号加身,足见其父厚望。

皇后德厚,吃穿用度上没有亏待他。然而看着太子戴上母亲亲手做的狐裘护耳,五皇子心里不是不羡慕。他终于还是强逼自己移开视线,拉紧了大袄。

两位皇子在爹不亲娘不在的大禾倔强地活着。

转眼已是仲蒿三十八年。

北疆使者进贡,换取一年的平安。元宵夜,大禾处处歌舞升平。他们北疆碎叶水春汛泛滥,淹了上一年刚开垦的良田千亩。“天要亡我北疆。”他仰天长叹。

这一次进贡,他们还存了求治水良方的心思。使者大赞大禾人才辈出,贤才良将好像天上的星星那么多。这已经是没读过多少孔孟之道的他能说出的最美妙的溢美之词了。

远处龙纹酸枝椅上的大禾皇上听了,哈哈大笑,说了几句汉语。

翻译用胡语给他复述了一遍。大意是皇上要以此为题,考核儿孙功课。

诚心实意拉下面子求助的使者强忍着悲意拉出笑脸,道了声谢。

十一岁的太子操着一副娃娃音背诵道,“当尧之时,天下犹未平,洪水横流,泛滥于天下。草木畅茂,禽兽繁殖,五谷不登,禽兽逼人。兽蹄鸟迹之道,交于中国。尧独忧之,举舜而敷治焉。舜使益掌火,益烈山泽而焚之,禽兽逃匿。禹疏九河,瀹济漯,而注诸海;决汝汉,排淮泗,而注之江,然后中国可得而食也。当是时也,禹八年于外,三过其门而不入。儿臣认为,当有大禹这般三过家门而不入的意志,以疏代堵,加固河堤。水患方可治。”

短短百来字,是母后逐个字教他的。太子年幼,背不下来。她就立下规矩,不背完不给吃饭。偷偷给他塞饼的宫人被打了出去。他一个人捧着书,背那不明就里的字。背完,他冷漠地瞪着不给他饭吃的母后,好像看一个陌生人。皇后被他一看,眼泪下来了,抱着孩子哭,“你知不知道这段话是日后给你救命的?你以为母后花了多少心思才知道皇上要问什么?你瞪我?我是你母亲。”说着又是阵阵止不住的咳嗽。咳得人心烦。

赞扬声响起来,满宴宾客啧啧称奇。龙子之姿,天生聪慧,能用上的赞美都用上了。使者却没有从这赞美中嗅到一丝治水良方的味道。

“采邑,你也来说一下。”

使者尚存一丝希望,盼望着这九岁小娃娃可以像他哥哥一样语出惊人。不,要比他更厉害。要能用得上的好法子。被点名的五皇子恭恭敬敬地站出来。礼仪学得好,他才九岁,他可了不起了。

并不知道被当做希望的了不起的五皇子毕恭毕敬行了个礼,一脸严肃道,“回禀父皇。儿臣笨拙。不知道怎么治水。”

使者呵呵两声,在落针可闻的宴会上尤其刺耳。

皇帝面露不悦。区区一个使臣还敢嘲笑我大禾皇子,不知死活。转念又想,朽木不可雕也。摆摆手,五皇子退下。

宴会继续。没有人再提起治水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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