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漆斑驳的墙面,露出里面的青砖白泥。若倒退回三十年前,必定也是一个灯红酒绿的钟鸣鼎食大家。
墙体过人高,少不得多少七尺男儿伸手扶着翻过,穿梭后院入厢房会莺莺。几许黯然销魂才子佳人在此处相识相亲。大小登科之喜,老小生辰之贺。现如今,多少流华随风尘荏苒。
青衫公子转过溃于蚁穴的矮墙。好奇地往里面探头一看。
“我还以为京城只有我一个还没有成为厉鬼。在下姓崔,单字一个明。”
说着自作主张迈进门来。
萧采荇正缺一个说话解闷的。也不管人家为何这般自来熟。想来是性格使然,便不以为意。听到名字的时候,他不厚道地笑了。坏心眼地重复了一遍,“催命?”
催命被他逗乐了。笑问,“哈哈哈!公子贵姓?”
“萧三郎。”说得毫不迟疑。采荇已死,重为三郎。本就是三郎。
兴许也是闲着无事。这崔明三天两头就往这里跑。白日有他作伴,夜里有小黑作陪。日子总算过得有意思起来。
“这些书你随便看。不够我再给你取。”
说着放下手中比人头顶高的书卷。
萧三郎爱看书,可惜出不去。
他便把自己的藏书一点点拿来。
萧三郎看书一目十行,没两天又把一摞书全看完了。这崔明倒是厉害。每次拿一堆,拿了十几次没有一本重复的。
萧三郎对他很是感激。
嘴上却死性不改,调笑道,“崔大哥藏书万卷。万万不可出入赌坊。”心结打开了。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灵古怪。
“此话怎讲?”崔明不解。
桃花眼狡狡,道出下一句,“尽是输。”
崔明不知是计。朗声笑道,“贤弟真风趣。”
这是他给的书上看到的。不然萧三郎真不知还有这等调戏圣人的言语。他竟然不知道。那这些书便都不是他的。这人也不像偷鸡摸狗之辈。那只能是他家里有人看这些。那还是一个与自己一样爱书之人。舍得把钱花在这些话本逸事的闲书上。
跟自己没有关系。他的家事萧三郎无心打听。
他翻开书卷要读。一看,皱起好看的柳叶眉,诧异道,“崔大哥,你给的这书好生奇怪。怎么只有名姓年庚?”
崔明看了一眼。萧三郎读出这是收拾时不小心掺杂其中的意思。
崔明看清书卷,比他还要惊讶。“你能看到名姓年庚?”
萧三郎笑道,“我又不瞎。这么大的字写在那里,怎么看不到?”
对了,小丫头怎么看枯木回春卷?哦!红烟。不对。她一个近鬼凭什么看到自己修到培元方才看到的无字天书?
他自己转瞬间拉下脸沉默着想过来想过去。
崔明很是着急。拉拉人手,问道,“你还看到什么?除了姓名年庚。”
萧三郎回神,坦言道,“没有了。”
崔明有点惋惜。“差一点。我来教你看此书。”
这已经不是自来熟的性子问题了。处处透着诡异。萧三郎警戒道,“为何要学?”
崔明听他说话冰冷。知道是自己太着急激起了他的戒心。他想了想,尽可能说真话获取他的信任。崔明道:“实不相瞒。此乃奇书。事关演算,恕我不能详述。待你学成,自会知晓。”
萧三郎就是学演算算得五爷情劫。算得自己有缘无分。这才放下前事,放下五爷,放走龙子。演算,除了教他知难而退,还有什么用处?他惆怅道,“知道又能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