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白布是萧灵的皮毛所制。她破坏天命,把还没发生的事情记录其中。告诉五爷,只是做名义上的摄政王,等胡念出生,就可以回中原了。难得的是她这个棒槌娃娃还给他算了一卦,算出他红鸾星再起,姻缘有望。五爷本就想念自家叔夷。得到好消息,倒也不着急了。应下了这摄政王的烂摊子。
名义上是摄政王。实际上还是回自己三军总帐待着。八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来,垂头丧气下天山去。
碎叶水两岸百姓消息不灵通。还不知道什么回事儿。跟蒋标梅一打听,才知道在方才这军队一上一下之间,换了一个王。
碎叶水百姓对这个新的北疆王也不是很了解。但是他们了解蒋标梅。这人是蒋标梅原来的旧主子。如今蒋标梅又回去了。那说明这个王还是不错的。碎叶水百姓就此观望着。
军民各行其事,互不干扰。要吃饭,军队自己种。要军饷,北疆发。八十万大军一直都在五爷制定的规矩下和碎叶水百姓相安无事。偶尔还去帮忙加固一下河堤。还有三途圣手济世济人。关系还不错。
五爷练兵刚回来就收到了婆婆感谢的鲜花。得意洋洋去找蒋标梅。要和他比一比,哪一枝新鲜,哪一个更受欢迎。
此时,白茸撩开帘子进来了。送来一坛药酒就要和往常一样离开。不曾想会在此处遇到五爷。道一声好就退开去。转过帐篷暗处站着,竖起耳朵听。
老郝牛没有随同大军回来。这都三天了。还不见五爷提到他的消息。白茸只好做一回这非君子,试试看能不能得到一星半点他的去向。
五爷给蒋标梅一个眼色。收起戏谑,正襟危坐。蒋标梅识趣随意问了一句,“此次上天山,可曾损兵折将?”生怕白茸听不清,他故意把“将”字拉了好长一声。
五爷还嫌说得不够明显。挤眉弄眼嘴里无声吐出老郝牛三个字提醒他。蒋标梅沏茶,全当听不见。五爷自己说出来了那个名字。“伤了几个。都是不懂路,在冰面上滑倒的蠢货。若是老牛和我们汇合,教导他们一番,哪里有这种事?”
“老郝牛确实很会教导人。可惜。可惜。”
蒋标梅连续两声叹息。五爷端起茶喝了,留下一句意义不明的话。“你说老牛去哪儿了?”
白茸的心,本就冰凉凉的还落进了冰水里。冻得他趁两人离去,做贼一样钻进老牛被窝。嗅着那人身上汗味。喊着好臭。却怎么也不肯放手。
大清早起来的时候,白茸茫茫然起身。一摸身边不是熟悉的尚书,看着那放刀枪的武器架才想起这是这里是老牛的帐篷。
白茸把脑袋埋进两腿之间,自己抱着自己。“真是够了。快回来吧!还有好多草药没有晾晒呢。那可都是你亲手采摘的。”
“爷!我们回来了。”来人勒停了马,冲营帐高声喊。
白茸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。只听得一阵兵马嘶鸣。士兵们下马,喂粮草。五爷出帐。
那个声音说:“我们在路上出了点乱子。回来的时候顺便救了一些伤员。”
“怎么会有伤员?”五爷问。
老牛把马交给手下。说:“我们回来的路上刚好碰到胡人和殷北门对战。一问才知道,他们天天打。胡人和汉人几百年了就是那样,没个消停。我们回来也不急。顺便捡几个伤员。救人一命。白大夫呢?”
听见自己的名字。白茸抬头,脸上挂了两道泪痕。他扔了被子,不顾一切冲出去。
红色,触目惊心的红色。气得他抓住人手,大骂:“蠢货!就知道受伤给我添麻烦。”
老郝牛摸摸他的脑袋。安抚人。“一点小伤。”
“就这样还算小?胳膊上全是血!”
“哎呀!怎么哭了?没事儿。你不是三途圣手吗?有了你,阎罗王也不敢收我老牛。”
白茸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看不到这头牛会心不安。老郝牛对他是真的好。好到一天不见人,白茸就浑身不舒服。更别说现在看见这人带着一身伤回来。
老郝牛右手受伤。只好用不惯用的左手给他擦眼泪。他手上都是老茧。把白茸的细嫩皮肤擦得越来越红。
“哎呀。不行。我手糙,你皮嫩。擦不得。你疼不疼?
“疼。”
“那可怎么办呢?”
“你抱抱我。”
老郝牛被他这反常的温柔惊到了。没有做出反应来。白茸自己颤抖着伸手,环抱起老牛。脑袋埋在人怀里,拼命吮吸这活着的气息。老牛摊开两臂不敢回抱他。嘴里嚷嚷着:“怎么回事儿?爷。爷呢?”
五爷早识趣走了。
他是故意和蒋标梅演得那一场好戏。为的就是让白茸以为老牛出了意外,生死未卜。好紧张一番,心疼一番。事实上老牛没有及时下来支援,只是因为他接到的消息本来就是在营帐附近转一圈。现在,郝牛平安回来,准备得偿所愿,抱得美人归。
“明天让他们二人喝个交杯酒补上。堂堂正正把糯米团子送进老郝家。”
五爷不喜欢软弱。不喜欢白茸这样的糯米团子。不可否认的是,他心里还有点希望叔夷在他怀里软一点。他的叔夷总是什么事都自己扛。并肩作战虽好,比不上撒娇迷人、腻歪耍宝。若是哪日他的叔夷主动扑进他怀里。五爷就是当场死去也无憾了。
五爷实在看不得这两人之间即将发生的腻歪。自己先离去。一路走一路想。越想越按耐不住。
刚平安归来。每个将士面上都洋溢着喜悦。他努力挤出笑容。在问候之中笑着回到自己的总帐。
帘子落下,他再也装不出笑容了。总帐内坐着一个人。还是罪魁祸首,的情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