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爷你把人赶出京城就算了。怎么能把人好好的脸蛋划花了呢?”江柏很是痛心。好好一个美人胚子就这么给毁了。
贾三郎那一张脸还是很好看的。连江柏这个呆子都看得出来。
五爷擦擦弄雪上的血线,半点没有愧疚。“我的叔夷,只有一个。”
解决了真假叔夷的五爷扔了弄雪便往崔府旧宅会情郎去。
见到那人影影绰绰的桃花眼他便一眼断定,那才是他的叔夷。近日在自己恬不知耻,别有用心,多番亲近下,那人愈加可爱。
五爷心想是时候了。是以,他在王府备好了酒菜,又买了初相见时的湖藕木簪。再不用看着冒牌货肖想连篇。
他要像尚止那样,跪在媳妇儿面前甜言蜜语死皮赖脸,惹得那人满脸红云。他要光明正大握着人修长来个四手联弹。
茶摊街边向来热闹。粗鄙樵夫一脚踩在旁边凳子上,半碗黄汤下肚便开始胡天海地。
他得意洋洋道,“这可是神物。”
边上后生笑话他,“这玉佩顶多就是陪葬多年,沾了点人气。指不定还有恶鬼附之其上。”
樵夫见人不信,二话不说把玉佩往人手里一碰。那人刺疼得一下跳起。大声嚷嚷着祥瑞御免恶灵退散,就差背一套清心咒降魔除妖了。边上人啧啧称奇,都说这玉邪门儿。
樵夫把桌子一拍,忙不迭给玉佩正名。“你才邪门儿!这叫有灵性!要附上,那也是正直无私的崔钰英魂。”
一双大手从旁边伸出,一把揪住说话人的衣服把人整个提了起来,虎目里是要喷出火来。“说清楚!哪个崔钰?”
说话的樵夫被他吓到。哆哆嗦嗦喘着气,挣扎着,脸上因透不过气瞬时通红一片。眼见着挣扎愈发无力,怕闹出人命的伙伴连忙拉开他。
五爷也是一时心急。听了恶鬼山坟慌了神,还以为庭院里听他抚琴的崔钰出了事。他强行定了定气息。决心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。
原来是樵夫上完五台山的早课下山回家的时候。在晨曦之中看到有一物在闪着白光。
旁边是新翻开的泥土。没有墓碑,没有土坟。若不是被人扒了开来,还没有人知道这半路之中还沉睡了一个鬼魂。路边祭坛上言思子老道人的香火很旺,排开一列,一月不绝。两相对照,衬得那无人拾掇的尸骨愈加凄凉。
他好奇凑近一看,差点没把他吓死,坑里赫然是一副白骨,那发光的正是尸骨腰上随身玉佩。
他一看这成色,知道价值不菲。贪心胜过恐惧。他走上前去把这玉佩摘下来想卖个好价钱。入手圆润,清凉却不寒手,确实捡到宝了。翻过来一看,写的竟是前朝失踪的三太傅之一崔钰。
崔钰,前朝三太傅之一。与苗梢苗太师、苏仁苏太傅同朝为官,却是最寂寂无名之人。
萧至善下岭南的时候,苗梢跟随着至尚公子创造出军政和谐的神话。苏仁辅导太子也就是后来的仲春帝学业。这两人同时身兼数职,统领三省六部。至尚公子谓之左丞右相。
史学向来争议颇多,大有满地鸡毛之势。纵使如此,仍有众口一词毫无二致的时候,那就是说到谁为仲蒿盛世积累人心财力,拓荒开路。至尚公子,当仁不让。至尚公子却说,水能载舟,他座下的左丞右相功不可没。
身处辉煌盛世,位列三公。只要有一个建议可以被采纳,前途一片光明。他却忠于本职,做事不多不少。
他又是个不会说话的火炮子性格,一言不合当着人面就开骂。满朝文武对他称不上恨之入骨,也决计不屑来往。上早朝迟了一次被骂的狗血淋头的至尚公子对他是又爱又恨。
若说有什么出彩的,那就是他自始至终都在编撰《萧王本纪》。
这样一个生死不明的奇葩假秀才,写成话本,在民间那是很有市场的。是以连砍柴的樵夫也知道一些。
他恭敬地把骨头埋好。跪在坟前央求道,“有怪莫怪!我给你修了坟,总得有点报酬不是?这玉佩我便收下了。你放心,我定会给你找个好卖家。”
鬼使神差地这胆儿大的樵夫补上一句,“你若不同意,便吹灭香案上的蜡烛。”
香案上的蜡烛小孩手臂那么粗。眼下风平浪静。故而这樵夫才敢这般胡说八道。
谁料突然一阵阴风扫过后背。樵夫打了个寒颤,趴下道,“我不拿了不拿了。您大人有大量!饶过我吧!”
阵阵阴风呼啸而过,听在人耳边犹如鬼魅过境。樵夫趴在地上不敢抬头。
明明被自己身形遮挡了阳光,偏偏手中白光犹在。那白光阴柔暖和,樵夫惊恐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。
此时日出东方,早起无人的郊外一片静谧安详。他转身看那一路香案,竟然没有一支熄灭。仿佛方才阴风不是真的那般。地界基石却明明白白划开了一道坑,被逼后退了三寸。
樵夫复又跪下,“言思子师傅,崔钰大人息怒。小人定当遵循教诲,把这玉佩交到有缘人手上,绝不食言。”
这樵夫是个听着五台山积德行善长大的。于这鬼神之说很是敬畏。是以一大早便来这行人最多的茶摊,要把这玉佩之事宣扬出去,等那有缘人来取。
五爷说要买下来的时候他死活不肯。说什么这玉佩遇着他这个凡人都要发白光,遇着你却不声不响,断然不是有缘人。